沈曾植(1850——1922)字子培,号乙庵,晚号寐叟,别号甚多,有寐翁、睡翁、随庵、谷隐居士、浮游公、东轩、东轩支离叟、姚埭老民、逊斋、逊翁、巽翁、巽斋、余斋老人等等,计一百多个。浙江嘉兴人。他博古通今,学贯中西,以“硕学通儒”蜚振中外,誉称“中国大儒”。光绪六年(1880)进士,历官总理衙门章京等职。1901年任上海南洋公学(上海交通大学前身)监督(校长),改革旧貌,成绩卓著。他也是书法大家。早精帖学,得笔于包世臣,壮年嗜张裕利;其后由帖入碑,熔南北书流于一炉。写字强调变化,抒发胸中之奇,几忘纸笔,心行而已。受到当时书法界的推崇,海内外求其字者颇多。沈曾植以草书著称,取法广泛,熔汉隶、北碑、章草为一炉。碑、帖并治,尤得力于“二墨”,体势飞动朴茂,纯以神行。个性强烈,为书法艺术开出一个新的境界。寐叟在临终前数小时仍握笔挥书,写成三联。甲联书于五尺白冷金笺上:“石室竹卷长三尺,山阴草迹编千文。”有陈散原、冯梦华、吴昌硕等39人题跋。乙联写在五尺宣纸上:“岑碣熊铭入甄选,金沙锈断肋薪纰。”题跋者有马一浮等16人。沈曾植的书法艺术影响和培育了一代书法家,为书法艺术的复兴和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如于右任、马一浮、谢无量、吕凤子、王秋湄、罗复堪、王蘧常等一代大师皆受沈书的影响。书法艺术是书法家的自身涵养、文学功底、学问积蓄、学识个性和天赋、气质等贯融的表现。沈曾植作为一名大学问家,他的书法艺术日臻化境。评论家认为:“书法家的字求法;画家的字求趣;学者的字书卷味;碑学书家的字有金石气;帖学书家的字滋润丰腴肌理;唯寐叟翁(沈曾植)全有,故能兼美。”沈曾植的书法独树一帜,章士钊评其为“奇峭博丽”;沙孟海称他“专用方笔,翻覆盘旋,如游龙舞凤,奇趣横生。著有《蒙古源流笺证》、《元秘史笺注》、《汉律辑补》、《海日楼诗集》、《海日楼文集》、《海日楼札丛》、《海日楼题跋》、《菌阁琐谈》、《辛丑札丛》等。印鉴:子培父、海日楼、曼陀罗花馆、象莲花未开形、知一念即无量劫沈曾植(寐叟)(1850--1922),浙江吴兴人浙江嘉兴人,字子培,号乙庵,号巽斋等,别号乙公,晚号寐叟,浙江嘉兴人。生于诗书之家,学识广博,为晚清学者、诗人和书法家。学识渊博,精音律史地,诗文书画。其书初师包世臣,后工章草,参以二爨及北魏碑刻。清曾熙评其书法:“工处在拙,妙处在生,胜人处在不稳。”《七律》行书作品有“极缤纷离披之美”,在书坛上占有重要地位。沈曾植书擅各体,尤以草书为佳。初学包世臣,复取法于邓石如,晚年转宗明末著名书法家黄道周、倪元璐,因而其书风始终处于不断变化之中。其书多用方笔,风格挺健峭拔,沙孟海先生评其书曰:“翻覆盘旋,如游龙舞凤,奇趣横生。”清末官至安徽布政使,民国时以遗老自居。虽然我们在遗老的形象中窥出一丝保守、刻板、落伍的色彩,但是书法上,沈寐叟却是一个相当有胆魄的创新大家,他以北碑传统为基点,在深入到书法艺术的表现(形式表现与线条表现)的深层内容之后,沈寐叟毅然决然,在以方笔作行草书方面作出了成功的尝试。他的方笔斩截、锐而不峭、厚而不滞,见出极强的驾驭功底。但更令人振奋的,还在于他以方笔顿挫带动行草书的连贯意识,把具体的连贯按照顿挫间隔成一组组意的连贯,在其中,既有古代章草的某种结体意识,又有努力求空间开张的横向宕开,更有方线条棱角、锋尖在不断交替过程中的勾连吻合之美,值得注意的是:这种种出众效果都是在流畅的挥洒过程中自然呈现,而不是刻意做作而成的。这是一个十分有趣的典型:作为遗老,沈寐叟深深重视清代碑学所具有的价值,他不可能跨越这个历史的规定。但作为艺术家,他又具备本能的开拓希望,因此他努力寻求在规定下的发展空隙,从一个清代人感到迷惘的风格夹缝中走了出来。在一时间,沈寐叟的北碑行草风成为民初书坛的一面大旗。沈寐叟以方胜,吴缶庐以圆胜;沈寐叟意在生辣,吴缶庐旨在醇厚。沈寐叟以小见大、以局部见整体;吴缶庐则从大见小、从整体到局部。两位大家可以标志着民初书坛上的两种不同路数,当然是同样有高度的路数。1850年 道光三十年 庚戌 生于北京,次年太平天国起义。1岁1857年 咸丰七年 西巳 父沈宗涵殁。8岁1860年 咸丰十年 庚申 英军入侵,随母避居昌平。11岁1861年 咸丰十一年 辛酉 从俞策臣读《礼记》及唐诗半年。12岁1862年 同治元年 壬戌 从杭州仁和高伟曾习诗词,以小楷抄读《鉴纪事本末》等。13岁1867年 同治六年 丁卯 家境贫困,忍痛以祖传《灵飞经》初拓本送当铺得三十钱换米。18岁1870年 同治九年 庚午 以太学士应顺天府试,考官罗绎农惊为奇才,但未取,罗甚惋惜。21岁1872年 同治十一年 壬申 在成都与李逸静结婚。23岁1875年 光绪元年 乙亥 始治边疆地理学,得《游牧记》、《落帆楼文稿》以较东北、西藏、新疆地图及《圣武亲征录》。26岁1877年 光绪三年 丁丑 南下广州探望叔父沈宗济,研究法律。28岁1880年 光绪六年 庚辰 殿试第三甲中第九十七名,赐同进士出身,与康有为、朱一新、李慈铭等结识。翁同和阅其卷称“通人“,精读历代刊律,对蒙古地理有创获。冬还嘉兴。31岁1884年 光绪十年 甲申 住京宣南珠巢街,所藏善本书遭盗,法人又俗侵华,愤愤不已。35岁1887年 光绪十三年 丁亥 考订元代《经世大典?西北地理图》。38岁1888年 光绪十四年 戊子 康有为上书变法,朝廷保守派大哗 ,将逮康,沈劝其作“沉迷金石态韬晦“。39岁1889年 光绪十五年 已丑 任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俄国股章京。40岁1891年 光绪十七年 辛卯 冬,迁员外郎。42岁1892年 光绪十八年 壬辰 春,任江苏司郎中。二月,叔父沈宗济卒于广州。43岁1894年 光绪二十年 甲午 康有为遭抨击,焚毁《新学伪经考》,沈营救无效,中日甲午战争,好友李慈铭殁,痛哭。夏,校刻《中亚洲俄属游记》成,并序之。45岁1895年 光绪二十一年 乙未 上书请向英人借款修铁路,为权臣所阻,未果。开强学会于京师。46岁1896年 光绪二十二年 丙申 母丧,重病一年,自开放方得愈,力驳俄欲谋我黑龙江渔业航务。47岁1897年 光绪二十三年 西酉 奉母灵柩南归安葬。皇帝将重用康有为,沈赠康阅《唐顺宗实录》,五月应聘主持两湖书院。48岁1899年 光绪二十五年 已亥 返嘉兴合葬父母于祖茔(王店榨部村)回武昌时遇盗,失书籍碑帖数十种。居株园评议古诗。50岁1900年 光绪二十六年 庚子 八国联军入侵,携家眷在上海,奔走南京、武昌,晤张之洞、盛宣怀等商定联合行动,以保全大局。九月回沪大病。51岁1901年 光绪二十七年 辛丑 至南京为刘坤一拟奏稿,张之洞召见共议新政,不久任南洋公学监督(相当于现上海交通大学校长)。52岁1902年 光绪二十八年 壬寅 调外务部和会司员外郎。53岁1903年 光绪二十九年 癸卯 任江西广信府知府,至南昌,巡抚柯逢时召见,共议全省大计。54岁1906年 光绪三十二年 丙午 南昌教案,力争抗辩,保全民众,传为风谊。57岁1908年 光绪三十四年 戊申 简署安徽布政使,掌握全省财政。59岁1909年 宣统元年 已酉 建造纸厂,严拒外国求开铜官山,命日本教习去黄山采取植物标本,命举人谢石钦赵日本考察税制。60岁1910年 宣统二年 庚戌 校刊宋嘉泰本《白石道人歌曲》,十月回嘉兴,埋头读书,不闻政事。61岁1911年 宣统三年 辛亥 与杨仁山居士讨论学,一月归居上海新闸路33号,六月回嘉兴,七月大水,与郡守筹办救灾。62岁1912年 俄人卡伊萨林为沈曾植作《中国大儒沈子培》,上海居所题“海日楼“。63岁1914年 回嘉兴扫墓,登览烟寸楼作诗首。65岁1916年 袁世凯窃国,沈早就洞悉其奸,与康有为等密谋覆之;王国维自日本抵沪,得沈曾植指教,撰《释例》。67岁1917年 四月,张勋北上。五月抱病北行,十三日溥仪复辟,授学部尚书,二十五日事败,七月乘海船归沪。68岁1918年 秋,移居上海威海卫路211号,题寓楼“隐谷“,自号隐谷居士,筹备亚洲学术研究会。69岁1919年 撰《月爱老人客话》一卷,海内赠其诗文甚多,大多以自寿诗作答。夏,移居沪新闸路91号,《全拙庵温故录》竣。70岁1920年 为日本学者白川省三讲《尚书》,九月中风,年终康愈。71岁1921年 四月,弟弟桐在北京故。72岁1922年 四月,小弟曾樾亡。十月初二午书二副对联绝笔,初三殁。73岁1923年 十一月初六归葬嘉兴王店榨部村(秀洲区王店镇太平桥村)。“昔年书法传坤艮,置我三王二爨间。满地残阳看绝笔,落花如雪泪如环。“此余师兄王君蘧常题其师沈寐叟墨迹之绝句诗也。王君十余岁由其父甲荣携往请业,寐叟未及与之论学术,简述书法奥诀告之,君晚岁题其真迹,为诗如此,余手录之,今稿不复存,尚能背诵不误。书法一道,非限于书法而为书法也,必与其人之学问德业、事功成就、时代特征,息息相关。尤于书法本身,穷源竟委,集其大成,自创新面,然可以前无古人,如寐叟者,所以被尊为“三百年来第一人“也。寐叟入仕途于晚清中光绪六年庚辰第二十四名贡士,出余舅祖翁瓶庐相国同和门下,殿试第三甲第97名,赐同进士出身,朝考第二等第20名,钦用主事,观政刊部,自是始与贤士大夫交游,名扬海内矣。寐叟生值清季,觅见历代古物及新发现之文献珍品,以其乾嘉治学之法治之,于辽、金、元史,西北、南洋地理,尤所究心,于甲骨文,敦煌秘籍,靡不究心,熔为一冶。与罗振玉、王国维诸先生论学开一世之新风,而罗、王包罗之广犹不能及寐叟,寐叟于学术外尤擅书法绘画,此皆罗、王所不能旁及者也。论并世学人,或与太炎章先生并列,然太炎不信甲骨,治学趋向,一以清中叶为归,结一代之局则有余,若云创新,则逊寐叟一筹矣。寐叟一生,政事学术,出入綦忙,懒于著作,其名著《蒙古源流笺证》,自雕木版刊行;《元秘史注》,由中华书局排印出版,其他书名繁多,或数页而止,短书杂札,往往书于帐册之背或杂纸之上,虽标明为书,实不过未经整理排比之读笔记、简端评识而已。余客寐叟嗣子慈护处,按《日知录》、《十驾斋养新录》这例编次之,颜日《海日楼札丛》者是也,虽此属畸零汇辑之书,未足见寐叟学术之广博弘大,然未尝不可窥豹一斑也。书法一道,既汇众长于一,寐叟少年时得启迪于张裕钊,后遂由帖入碑,南北融化,上自先秦出土文物,下至唐人写经,无所不取、无所不舍。寐叟所处之时代,玉人士称寐叟第子王蘧常为当代王羲之,其弟子尚然,高出弟子数倍之寐叟,奚待戋戋之赘言乎?今嘉兴市政府就所见收藏寐叟墨迹,选其精品,刊以淑世,甚盛事也,爰书其始末如此。《行书诗》轴,纸本,纵145.8cm,横40cm。释文:惠崇烟雨归雁,坐我潇湘洞庭。欲唤扁舟归去,故人言是丹青。山谷诗。寐翁。此轴录宋代黄庭坚《题郑防画夹五首》之一,自识:“山谷诗”。款署:“寐翁”。下钤“沈曾植印”、“海日廔”印。引首钤“知一念即无量劫”印。本幅无藏印,未见著录。此轴书法下笔有力,多用侧锋,笔划劲利挺峭,有北碑书法意趣,章法布局亦自具特色。沈氏书法貌似松散,实则意到笔随,回护照应,不失毫厘。章法布白更处处呼应,相揖相让,静中求动。此轴代表了沈曾植行书的艺术水平。沈曾植,字子培,号乙盦,晚号寐斐。浙江嘉兴人。清道光三十年(一八五0年)生,民国十一年(一九二二年)卒,年七十二岁。光绪六年(三十一岁)进士。历任刑部主事、员外郎、 郎中、江西广信、南昌府知府,督粮、盐法等 道、按察使、安徽提学使、布政使,并一度护 理皖抚。辛亥革命后,坚持“忠清”立场。谱主为清末书家,并通晓刑律及西北地理。著述较富:其已梓行者有《岛夷志略广证》 二卷、《寐叟题跋》二集、《喁于集》一卷、《寐叟乙卯稿》一卷等;其末刊及散佚者有《元朝秘史笺注》十二卷、《蒙古源流笺注》八卷、《长春真人西游记笺注》二卷及《汉律辑补》、《晋 书刑法志补》等书。沈曾植(1850—1922)字子培,号乙盦,巽斋 ,晚号寐叟,号署乙公,加兴人。光绪六年(1880)年进士,官安徽布政使等。学识渊博,精研西北史地,书法融合汉隶、北碑、章草为一炉,自成面目。在行草上独树一帜,创造了体势险峻而沉实、姿态飞扬而又含蓄的风格。著述颇丰。沈曾植一生博学多才,对西方文化与制度的引进也相当积极。他任安徽提学使期间,曾赴日考察教育制度。维新变法时期,更参与发起北京强学会,被康有为引为同道知己。但终其一生,根本不赞成自下而上的暴力革命。辛亥革命后,他寓居上海,以遗老自居。张勋复辟时,他甚至去北京接受“学部尚书”的任命。后人常因他政治上的保守加以诟病。我却突然想起与他同代的另一位人物严复。那位在当时中国学术思想界造成轰动性影响的翻译家,那样急切地向国人输入西方文化,却同样不赞成辛亥革命的发生,理由是:民智太卑。崛起于辛亥革命之后的人物或政府,无论如何都不得不承袭革命的余荫,因而也很难站在一个客观的立场上对革命加以评价。但目光如炬的智者毕竟不是没有。我们若肯仔细地读一读《阿Q正传》、《风波》,就能看到革命对中国农民的影响极其微弱;若肯仔细地读一读《孤独者》、《范爱农》,就能看到参与革命的知识分子对革命的极度失望。这失望并非来自我们以为的导致革命失败的袁氏窃国事件,而是怀抱有民主共和及其他美好理想的革命者们在奋斗多年后终于发现,他们为国为民亟盼实现的理想根本没有得到国民的认同。当流血牺牲的革命被一国中大多数人视作成王败寇的改朝换代时,站在权力席上的无论是窃国大盗还是革命先驱,面对人民都变成了孤家寡人。在这样的状况下,民主只能成为空谈。百年之后的今天回望历史,沈曾植对清室的愚忠固然令人扼腕,但就当时的社会环境而言,他对革命的怀疑并非全无合理的成分。姚家埭1号沈氏故居的大门沈曾植(1850--1922),浙江嘉兴人。字子培,号巽斋,别号乙盫,晚号寐叟。光绪六年(1880)进士,历任刑部主事、员外郎、郎中、江西广信、南昌知府、总理衙门章京、安徽提学使,署布政使。光绪二十一年,与康有为等开强学会于京师,主张维新。曾受湖广总督张之洞聘主讲两湖书院。清亡后为遗老,寓居上海。学识渊博,早年通汉宋儒学、文字音韵,中年治刑律,治辽金元史、西北南洋地理,并研究佛学。又究心经世之学,提倡学习西欧。余事为诗,郑孝胥、陈衍推他为“同光体之魁杰”,诗篇有《病僧行》、《鬻医篇》、《秋斋杂诗八首》等。工书法,由帖入碑,结体险峻,用笔生辣,生拙高古,奇趣横生。著有《蒙古源流笺证》、《元秘史笺注》、《汉律辑补》、《海日楼诗集》、《海日楼文集》、《海日楼札丛》、《海日楼题跋》、《菌阁琐谈》、《辛丑札丛》等。吴昌硕、沈曾植和康有为这三人对近现代书法的影响可以说是非常深远和巨大的了。但沈曾植的风范、气质和书法实践对近现代书坛的影响和意义应更胜于康有为和吴昌硕,虽然他在世人心目中的地位远不如康有为和吴昌硕。“前不同于古人,自古人而来,而能发展古人;后不同于来者,向来者去,而能启迪来者”,胡小石先生的这句话用于沈曾植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沈曾植提倡“法古为贵”,并指出“笔精政尔参钟、索,虞、柳拟焉将不伦”,而且他的书法确是自“二爨”、魏晋简牍、张芝、钟繇、索靖而来;受他启发和影响的来者则有马一浮和谢无量、王世镗和郑诵先、潘天寿和陆维钊、王蘧常和沙孟海等一大批书家,他对近现代书法的作用,与杨凝式对宋“尚意”书风所产生的引导启发作用相类似,均属于一种“导师”的性质而不是“师傅”的性质,这比自家书体被后人传习摹写的意义要大出数倍。从沈曾植的书论和书作中,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他对独立思考精神的崇尚、对“变”的崇尚和对碑帖相化、晋魏相合的崇尚。受时代因素影响,吴、沈、康三人的书作中俱能显现出一种大气磅礴之势,但在吴昌硕和康有为的大气中却总是共生共长着一种野气和燥气,而沈曾植则沉静得多。沈曾植的诗和书有很相似的地方——诗学深、读诗多、作诗少,故其诗能于险拗艰深中见情;书学深、读碑多、写字少,故其书能于古奥生拙中见韵。“寐叟健在,某岂敢为”,看来在沈曾植面前,素日大言凿凿的康有为也只能是心服口服了。有意思的是,除了康有为的《书镜》是受沈曾植所启而写之外,甚至连康有为“北碑南帖孰兼之,更铸周秦孕汉碑”这个理想倒也象是落实在了沈曾植的书法实践中;更为有趣的是,康有为对方笔的论述,如“方笔用翻”、“方笔不翻则滞”、“行草无方笔,则无雄强之神”、“方笔者凝整沉着”等,则完全象是在阐述沈曾植的用笔了。习碑之风兴起后,除沈曾植之外,将方笔运用得非常活泛的还有其前的赵之谦和其后的陆维钊、潘天寿。其自运之作取法博杂,胸中古意时汩汩而出,但不复古做态;而其隶书和魏碑的临作,则显得用笔非常吃力,做古的味道很重。眼力奇绝的高二适对沈曾植的书法却是特别不喜欢,确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对沈曾植进行解读之后,能更加清醒地认识到以书求书是出不了“大师”的。沈曾植,字子培,号乙盦、寐叟。博学工诗文书画。执笔之法全从包世臣,先习黄庭坚自认为不得法,后入锺繇门径始得法。南帖北碑瓦当、汉砖、钟鼎器彝全以收罗,心追手摹。晚年书入倪元璐、黄道周,继以索靖、锺繇,书遂大进,高古之气夺人眼目,尽扫俗流。王蘧常《忆沈寐叟师》云其书“参以分隶而加以变化,于是益见古健奇崛”,可谓中的。总而言之,其以“无法”求“有法”,然后“贯众法为我法”,形成了生辣拙涩、不稳求险的书法风格。七绝无法源来有法求,一收众法贯心眸。北碑南帖观如是,拂面春风海日楼。沈曾植故居在嘉兴城内姚家埭1号。坐北朝南,系清末建筑四合院式三进两层楼住宅,砖木结构。内为走马堂楼,有厅堂、花园等。第一进五开间,中间是厅,两边有厢楼联接,和第二进形成走马堂楼。第二进五开间,中间是厅,两边各有两间。第三进为三开间楼房;东边有一水井。楼房后有五间平房。大门朝南,有门厅,大门之东有五间平房和一边门。沈曾植故居外形完整,除花园园址已建房外,基本保持原貌。沈曾植(1850—1922) 字子培,别字乙庵,晚号寐叟,初别号小长芦社人,晚称巽斋老人、东轩居士,又自号逊斋居士、癯禅、寐翁、姚埭老民、乙龛、余斋、 轩、持卿、乙 、李乡农、城西睡庵老人、乙僧、乙穸、睡翁、东轩支离叟等。清光绪六年(1880)进士。任刑部贵州司主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章京,外调任江西广信知府、安徽提学使。曾赴日本考察教育制度。宣统二年(1910),他在署理安徽布政使任上,忽然因病乞休,从此侨寓上海,以遗老自居。1917年7月张勋复辟,他兴头十足地赶去北京参加,任“学部尚书”。这一点,经常为后人诟病。沈曾植治学严谨博大,综览百家。后专治辽、金、元三史,于边疆历史地理及中外交通史事,开辟前人未窥的新领域。清末任刑部贵州司主事18年,潜心研究古今律令,亦有独到成就。王国维称赞他的成就足可与清代著名学者顾亭林等人相俦;其成就的深度超过龚自珍、魏源;其精处胜过戴震、钱大昕;称他为“学术所寄”、“邦家之光”。生平著述繁富,有《汉律辑补》、《晋书刑法志》、《蒙古源流笺注》、《元经世大典笺注》、《西北舆地考》、《海日楼诗集》、《曼陀罗呓词》等。他工诗词擅长书法。其诗宗孟郊,而所作洁净精妙,又近于陆游。书法取法钟繇、索靖,晚年吸取黄道周、倪元璐的精华,参以爨宝子碑法,变态多姿,奇趣横出,翻覆盘旋,如游龙舞凤,卓然成一代大师。沈曾植晚年在政治上趋于保守,在学术上艺术上却富创新,对后人影响颇深。沈曾植年表沈寐叟先生,曾祖学阶,字自堂,邑庠生,诰赠光禄大夫。祖维?,官至工部左侍郎,著有《补读书斋遗稿》十卷。曾国藩即其门下士。父宗涵,字俨伯,官至工部都水司员外郎。先生有二姐早卒。兄弟四人,长曾棨,先生居仲, 弟曾桐、曾樾。一八五0年(道光三十年,庚戌)一岁,二月二十九日酉时。生于北京南横街寓所,其父 年三十二岁,洪秀全是年起义。一八五七年(咸丰七年,丁巳)八岁,五月十八父殁,哀痛如成人。家贫,随母读李义山诗。除夕仰望三星泪下,五十年后诗中忆及。一八六0年(咸丰十一年,庚申)十一岁,英军入侵天津,先生随母避居昌平,登城楼目睹荒凉景象,甚悲痛。一八六一年(咸丰十一年,辛酉)十二岁,从俞策臣读《礼记》及唐诗半年。师将他去,先生牵衣哭不止,师赠画六页。母授王土祯《渔 阳山人菁华录》,能背出许多佳句。一八六二年(同治元年,壬戌)十三岁。从原仁和县今高隽生习诗词,以蝇头小楷抄读 《通鉴纪事本末》、《明史纪事本末论》,对南明史事关心由此始。见老师与友人王砚香和诗,偷偷仿效、藏于书包内,老师发现,认为孺子 可教。次岁老师他去,彼此挥泪而别。一八六七年(同治六年,丁卯)十八岁,家境贫困,以祖传初拓《灵飞经》送当铺得三十钱卖米,极难割舍。一八七0年(同治九年,庚午)二十一岁,以大学生应顺天府试,考官罗绎农惊为奇才,荐于主司,先生报罢,罗惋惜。一八七二年(同治十一年,壬申)二十二岁, 坐海船至沪溯江而上去成都。娶李逸静夫人,经紫柏岭张良庙,见风光秀绝,徘徊久之。返京后夫人典当首饰衣物勉先生读书。次年乡试 中第二十二名。一八七五年(光绪元年,乙亥)二十六岁,始治边疆地理学,得《游牧记》、《落帆楼文稿》以校东北、西藏、新疆地图及《圣武亲征录》。一八七七年(光绪三年。丁丑)二十八岁。去广州看望叔父,研究法律。一八八0年(光绪六年,庚辰)三十一岁,殿试第三甲中第九十七名,赐同进土出身,识康 有为、朱一新及侍御李慈铭等学者,李已享文名,先生无名,两卷经翁同和阅,称先生通人。精读历代刑律著作,用功至勤。对蒙古地理有创获。冬,还嘉兴。次岁再去广州省叔父。秋后游苏州灵岩听泉,十月回京。一八八四年(光绪十年,甲申),三十五岁,住宣南珠巢街,所藏善本书遭盗。法人又欲侵华,先生愤愤不已。次年为广东乡试出策问题目,皆“宋元学案”及蒙古史迹,参试者有康有为,未取,全场交白卷。中秋与京中名土会于陶然亭。一八八七年(光绪十三年,丁亥)三十八岁,考订元代《经世大典?西北地理图》,定为回回人所画,参考诸书校定城邑,有发现。一八八八年(光绪十四年,戊子)三十九岁康有为上书变法,朝廷保守派大哗,将逮康, 先生劝其作沉迷金石态韬晦,康博览群碑,著成《广艺舟双楫》。康甚惮先生,一日说大话,先生云“再读十年书来与吾谈书法可耳。”康愧而退。次岁任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俄国股章京。日本那珂通博土慕名来华求教西北地理诸事,先生以中原音切蒙古音教之而去。先生兼治诸邻国地理,考订唐宋航海路线,同时研究宋儒及佛道大典。以中和教康有为,纠正气质之偏,言其受质冬夏气多春秋气少,康答信逊谢。一八九一年(光绪十七年,辛卯)四十二岁,冬,迁员外郎。次春任江苏司郎中。二月叔父卒于穗。一八九四年(光绪二十年,甲午)四十五岁。给事中上书抨击康有为,请焚毁《新学伪经考》,皇帝同意。先生营救无效。甲午海战中国败,先生忧愤深广。好友李慈铭殁,痛哭。一八九五年,(光绪二十一年,乙未)四十六岁,上书请求允许他个人向英人借款修铁道, 为权臣所阻未果。次年,俄皇尼古拉二世阴谋办黑龙江渔业航务,先生怒斥俄大使。八月二十九日母丧,大哀重病一年,久治不愈,自开处方立治,因侍母疾日久,故通医书。袁世凯召先生去小站 委以重任,谢绝。十月。德军侵胶州湾。康有为来吊,先生流涕告康可上万言书求变法。次岁奉母灵柩南归安葬。皇帝将重用康有为,先生赠《唐顺宗实录》,请康一阅,忧康改革过激生变。康读毕默然。五月应张之洞聘 主持两湖书院。提出治学必实用,于人心世道 利弊当探本清源。一八九九年(光绪二十五年,己亥)五十岁,返家合葬父母于祖茔。回武昌时遇盗,失书籍碑帖数十种。居武昌株园,与陈石遗唱和,评议古诗。一九00年(光绪二十六年,庚子)五十一岁,八国联军入侵,先生携家眷在上海,本拟 入京,见时局如斯,乃奔走南京,见两江总督刘坤一,赴武昌晤张之洞、总办商约大臣盛宣怀等,商定联合行动,使联军有顾忌,牵制侵略者。七月敌兵入都,九月李鸿章来沪见先生说:“倘某不出京,恐亦不免如袁爽秋遇杀身之祸矣!”先生大病一场。次年春至南京为刘坤一拟奏稿,提出:设议局,开书馆,兴学堂,广课吏,设外部,讲武学,删则例,整科举,设警察等十事。“务财训农,通商惠工,敬教劝学。授方任能。”前 八字为用,后八字为体。张之洞召见,共议新政,仍返扬州。不久任南洋公学监督。一九0二年(光绪二十八年,壬寅)五十三 岁,辞南洋公学职回京刑部效力,前后十八年。住上斜街。调外务部合和会司员外郎。次年任江西广信府知府。至南昌,巡抚柯逢时召见,共议全省大计。时土子不愿读书, 先生引孟子语“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丧无日矣!”一九0六年(光绪三十二年,丙午)五十七岁,天主教徒王安之打伤南昌知县江召棠,民愤起报复,误伤法、美基督教牧师,法、美两国闻讯,兵舰开入鄱阳湖示威。巡抚胡鼎臣要杀百姓数人向法、美乞和,先生以为不可滥杀百姓,坚持谈判,法、美气焰收敛。四月任安徽提学使,赴日本考察,日人请教者甚多。归皖,设存古学堂,请陈抑斋按外国高校教学法,取各校高材生聚集一堂施教。与安庆名土马其昶、姚仲实、姚永慨、方纶叔博土、胡季庵、徐铁华论文赋诗。十二月升布政使,推行湖北、江苏新法,减轻租税负担。建天柱阁并作联语 :“楼阁华严,乘大悲愿;江山中夜,嗟太平人!”有挂笏亭,幽静可读书,名官斋为“曼陀罗室”。一九0八年(光绪三十四年,戊申)五十九岁,慈禧太后、光绪同日病殁。一九0九年(宣统元年,己酉)六十岁,创建造纸厂,外国求开铜官山,严拒。命日本教习去黄山采取植物标本,又命人采取霍山药材标本,甚丰富。又欲为两岳植物标本,未成。诏下为礼学馆顾问。八月张之洞卒,甚悲。自写五绝说:“了此宰官身,即是菩萨道。无佛无众生,灵源同一照”。为马其昶编订并石印《抱润轩文集》。命举人谢石钦赴日考察税制,日大藏省出示文 书,谢等回国,编成一书,先生序印之。一九一0年(宣统二年,庚戌)六十一岁,校刊宋嘉泰本《白石道人歌曲》,附《事林广记》卷八、《音乐举要》卷九乐星图谱于后,与姜夔自度曲谱互相证明,用安庆造新纸印成。上书言国事,被权臣所扣压。赋一律寄慨:“不待招邀入户庭,龙山推分我忘形。留连未免耽光景,铺缀谁能较醉醒?两后百科争夏大,风前一叶警秋蘦。五更残月难留影,起看苍龙大角星。”贝子戴振到安庆,当局命出巨款招待,先生不许,得罪上方及戴振,后者以贪财色出名。先生上书乞退回故里。在皖五年,多病,夜眠二小时,仍坚持讲学会客。待秋后去沪时只有十万卷书,财物无多,人以为怪。十月回嘉兴,埋头读书,不闻政事。十二月整理审订张百熙《退思轩诗集》并作序。一九一一年(宣统三年。辛亥)六十二岁,去南京与杨仁山居土讨论佛学,一月始归,住上海新闸路三十三号,六月回嘉兴,七月大水,先生和郡守筹办救灾。事毕,清帝退位,先生常居上海。一九一二年(壬子)六十三岁,在海滨建楼,晨雾缭绕,似黄山峨媚山,作《山居图》寄意。中外登门求教者甚多。九月返嘉兴咏故园草木成九首诗。次岁题所居为《海日楼》。俄人卡伊萨林持辜鸿铭信求见,为作《中国大儒沈子培》一文:“夙闻儒者沈子培之名,兹得相见之机,余于彼所以期待之者至甚。前在北京,与中国儒者谈论,偶涉欧罗巴事每多舛伪。余意沈氏未 必有理解欧罗巴实际之知识,迨一接其言论风采,而宿疑顿祛。沈氏实中国之完人,孔子所谓君子儒也。年逾六十,而精神毅力不异少年,蕴藉淹雅,得未曾有。殆意大利鄂那德达蒲思 评论古代西欧之文明,所谓意识完全者,诚中国文化之典型也。其言动无不协于礼义,待人接物,遇化存神,彼深知中国之情形无论已;即于国外亦洞悉其情伪,所谓象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更能见微知著。平行崇孔教,恶改革,守旧派之魁首也。”(辜鸿铭译自卡伊萨林日记) 弟子王蘧常先生评曰:“公在逊清觥之为维新 之魁,何云恶改革?何云守旧?盖夫子之道,中庸而已矣。过与不及,皆公所深恶。卡氏未 为知公也。”卡氏亦贵族,“改革”大抵指辛亥 革命。先生在明,当抗清而死;在清当作遗老 以终。此封建伦理使之然。重君主,轻民国,“民”又何曾有过“国”?在遗老中能改革陈弊,发展工厂铁道,比较重民生,合乎现实,在学术上勇于开拓、一点不守旧,与他门下的王国维同为悲剧人物。蘧老为师辩护,亦时代 使然。后人苛求,何益?一九一四年(甲寅)六十五岁,回乡扫墓,登烟雨楼作诗多首。袁世凯连年派人问候,又聘为史馆总纂,谢绝。次年王国维来请教音韵学,给以启导,王甚敬先生。浙人聘先生修省志,提出只续为宜,叙事起于旧志所止的乾隆元年,止于宣统三 年,聘朱疆村、张尔田、王国维诸学者任事,人才济济。一九—六年(丙辰)六十七岁,袁世凯窃国,先生早洞悉其奸,与康有为等密谋倾覆之,见康诗:“巨君谋帝制。假尧衣弟佗。与公谋覆 之,日夕同画沙。偕公被密捕,头颅巨万赊。……”其中事实已难考订。王国维自日本来沪,先生说:“郝氏《尔雅义疏》一书于诂、言、训三篇,皆以声音通之,善矣。然草木虫鸟兽诸篇以声为义者甚多,似未能观其会通。君何不分条理之?文字有字原有音原,可作释例一卷。”王照办。五月袁贼死。七月,去敦煌盗过唐人手迹的法国人伯希和来与先生讨论契丹、蒙兀儿国书及摩尼、婆罗门诸教源流。一九一七年(丁巳)六十八岁,四月张勋北上,五月七日先生抱病北行。十三日溥仪复辟,授学部尚书,二十五日事败、奔弟子封家,一见痛哭,七月乘海船归沪。冬大病,头重脚轻。一九一八年(戊午)六十九岁,亲友弟子拟庆先生与夫人七十双寿,苦辞。书商送来元刻明补《乐府诗集》一百卷,乃以此为庆典纪念品。秋移居威海卫路二百十一号,题寓楼为“隐谷”,自号隐谷居土,筹备亚洲学术研究会。题在安庆所作的词为“僾词”。一九一九年(己未)七十岁,二月十日起写《月爱老人客话》一卷。海内赠寿文寿诗甚多,先生以自寿诗作答。夏,移居新闸路九十一号,写成《全拙庵温故录》。一九二0年(庚申)七十一岁,为日本学者白川省三讲《尚书》。九月中风,神智清楚,年终痊愈。一九二一年(辛酉)七十二岁,弟殁大哭,病数月。始卖字以自给,求者极多不暇接,日本人尤众。一九二二年(壬戌)七十三岁,正月病愈,三月回乡扫墓。四月弟子林殁。又病,病中每日看书,无学不治。六月十一日,与夫人结婚 半世纪,按故乡风习重偕花烛。七月十五日复病,得樊公诗,和以七律五首,后不再作诗,兹录其一:“不死何妨更论文?冀州飙举思夫君。金壶墨尽搜残刻,黄叶阶干省旧闻。俗谛一星成劫火,故人千里梦秋云。年年心绪凋残尽,念我桓山鸟失群。”十月初二中午起书二对联。初三殁。一九二三年十一月初六葬于祖茔侧南门外王店榨篰村。先生别名颇多,见于题跋者有:惹庵、忆庵、乙僧、寐翁、睡庵、睡翁、乙叟、逊斋、逊翁、耄逊、巽斋、逊叟、李乡农、馀斋老人、茗香病叟、孺卿、皖伯、宛委使者、菩提坊里病维摩、释持、梵持、建持、持卿、随庵、守平居土、谷隐居土、浮轩、癯禅、癯翁、东畴小隐等等。先生著作多,刻印少,现大部散失,存目四十八种:地理十五种,计有刘宋法显《佛国记校注》一卷,唐樊绰《蛮书校注》十卷,《诸蕃志校注》二卷,《蒙鞑备录注》二卷,《黑鞑 事注》一卷,《元秘史笺注》十五卷,《皇元圣武亲征录校注》一卷,丘处机《长春真人西游记校注》二卷,《西游注录》一卷,《塞北纪程注》一卷,《异域说注》一卷,《近疆西夷传注》一卷,《岛夷广证》二卷,《女真考略》一卷,《蒙古源流疏证》八卷,刑法二种,与徐博泉同辑《汉律辑存》一卷,《普书?刑法补志》一 卷,二稿已佚。佛书菁华录《佛藏一勺》四卷。《海日楼文集》二卷,《乙庵诗存》、《海日楼诗集》十二卷,朱古微编、陈石遗序《海日楼诗 补编》,李证刚编词四卷,书牍二卷,王蘧常编《类贴考》、《寐叟题跋》、《碑跋》一卷,其他札记十四种。沈曾植字子培,一作子裴,号乙盦,亦作檍盦,又号孺卿,别署寐叟、乙龛、逊斋、逊翁、老逊、逊公、逊叟、寐翁、馀翁、馀斋、随庵、东轩、灊佣、乙僧、灊皤、寐道人、李乡农、月爱老人、巽斋老人、睡庵老人、东湖病叟、姚埭老民、青要山农、逊斋居士、守平居土、姚埭癯禅、宛委使者、马鸣侍者、东湖盦主、东畴小隐、幽谷朽生、茗香病叟、逊斋学人、东轩支 离叟、踵息轩主、媻者薮长、释持梵持诸名。嘉兴人,奇辟宏伟,博学多闻。光绪庚辰进士,累官至刑部主事、总理衙门行走、安徽布政使护理巡抚。乙巳复辟拜授学部尚书。诗合韩杜,书宗道周,出其馀绪,游艺六法,丛山耸秀,古木森罗,虽非擅习,弥有雅致,特为盛名所掩知者甚鲜。鼎革后,高寓沪渎、潜心净业,与弟曾桐合志同方,时称“二沈”,自画《海日楼图》尤为其生平完作、(按先生所作往往无题无印,而有印、无题已佳,款印皆全甚难。)原藏族弟莼庵家(丁丑劫后,未知无恙否)。著述宏富,名闻海外,(因有俄人哲学名家伊卡萨林尝方公如意大利列鄂那德蒲思之谓)兹录其已刻者,如后有《海日楼诗文集》十二卷、《曼陀罗室寱词》一卷、《菌阁琐谈》一卷、《寐叟题跋》、《群书题跋记》等行世。清道光庚戌生,民国壬戌卒,年七十三。《清史稿》列入文苑传溢曰:文诚其未刊诸作有曰《晋书?刑法志补》、《元秘史笺注》、《元秘史蒙语原文十五功臣名》、《元圣武亲征录校注》及校本《女贞考略》、《蒙鞑备录注》、《鞑事注略》、《蒙古源流笺证》、《蛮书校注》、《异域说注》、《岛夷注广证》、《汉律辑存》、《东轩温故录》、《月爱老人客话》、《护德瓶斋涉笔札记》、《道家笔记》、《海日楼书牍》等。沈曾植先生著述目录1、《佛国记校注》一卷2、《蛮书校注》十卷3、《诸蕃志校注》二卷4、《蒙鞑备录注》一卷5、《黑鞑事略注》一卷6、《元秘史笺注》十五卷附《元秘史蒙语原文十五功臣名》7、《皇元圣武亲征录校注》一卷8、《长春真人西游记校注》二卷9、《西游录注》一卷10、《塞北纪程注》一卷11、《异域说注》一卷12、《近疆西夷传注》一卷13、《岛夷志略广证》二卷14、《女真考略》一卷15、《蒙古源流笺证》八卷16、《汉律辑存》一卷17、《晋书刑法志补》一卷18、《法藏一勺》四卷19、《海日楼文集》二卷20、《乙盦诗存》厶卷21、《海日楼诗集》厶卷22、《海日楼诗补编》厶卷23、《寐叟乙卯稿》一卷24、《喁于集》一卷25、《倦寐联吟集》一卷26、《僾词》一卷27、《海日楼馀音集》一卷28、《东轩语业》一卷29、《曼陀罗寱词》一卷30、《寐叟书牍》二卷31、《类贴考》厶卷32、《寐叟题跋》四卷33、《碑跋》一卷34、《答龙松生书法问》一卷35、《东轩温故录》一卷36、《东轩手鉴》一卷37、《札记》一卷38、《笔记》一卷39、《月爱老人客话》一卷。(1919年于上海)40、《冶城客话》一卷41、《护德瓶斋客话》42、《护德瓶斋涉笔》一卷43、《护德瓶斋笔记》44、《潜究室札记》一卷45、《全拙庵温故录》一卷 (1919年于上海)46、《菌阁琐谈》二卷47、《鄂游栖翫记》二卷48、《简端录》沈曾植,嘉兴人、同治癸酉科顺天乡试第22名,会试24名,殿试三甲97名,用刑部主事,当年光绪6年庚辰科(1880年)会试首题是:“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出自《论语?为政篇》,沈氏的破题是:“有深会圣言者,如愚所以不愚也。”,承题是:“盖其会圣言也不深,则其发圣言也必浅,即其私而退省之,不愚者不诚赖如愚哉?”起讲兹略,然后是代入孔子语气之起二比:“高坚前后之程,吾与回言无不尽,顾何以言所以,言所已及,回与相近,言所未伸,回并不与,……言动视听之则,吾与回言且无余,顾何以言之偶传,质疑有待言之时,示偏觉索解无闻……”然后是出题:“如是焉而言已终日也,噫,愚矣,愚于进安,必其不愚于退也,而吾且省之。”然后是二小比:“燕私之地,不假提撕,体诸心有验诸身,而亦前亦趋欲从者其志;启发之机,不关愤悱,积乎中以形乎外,而无施无伐不惰者其神。”随后“盖违而发者恒情也”是一句过接,然后是中二比:“夫孰知不违而亦发也,……;夫孰知不违亦足以发也,……。”后二大比:“而后知回之明悟独深也,……;而后知回之涵养独粹也,……。”最后以简明扼要的两句收结:“回愚乎,回不愚乎?”第二题是∶“柔远人,则四方归之,怀诸侯,则天下畏之”,题出自《中庸》,沈的破题是:“效有极于四方天下者,柔怀所以治外也。”紧随承题:“夫四方归之,天下畏之,岂非有国者所欲得诸天下者哉,柔焉怀焉,其效斯在。”然后起讲:“且王者体天出治,昭其德者,云瞻日就;服其令者,雷厉风行,……”(以下代入口气)“臣请进子来而言柔怀,今夫有分土者无分民,故王泽之隆,不遗远者,定一尊者大一统,故风同之盛首戢强侯,请以四方天下观。”然后起二比:“谓盛朝不尚招携,何以戎狄蛮闽职方怀方隶其数;谓王者不矜控制,何以山川种族四荒四极纪其名……谓强藩之悍戾难驯,何以弓矢戎兵神武昭,而天下之材能尽戢,谓封建之事权易散,何以躬桓蒲糓朝仪肃,而天下之意气皆平,……”以下略。第三题是“又尚论古之人,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即所谓知人论世,出自《孟子?万章下》。沈曾植破题为∶“论人者必论世,不徒颂读也已。”承题略,起讲首言:“尝思阅世生人,阅人成世,此古今之人所由判也……。”然后起二比:“琴梦有不言之隐,上观千古,下观千古,音尘隔者神理自通,善不限于方隅,善何容限于人代也。……;丹青有不实之文,十世可知,百世可知,际会绝者心源自接,并我生者,其人不可轻,先我生者,其人犹可爱也……。”此比有欲与古人心灵相通意,今日读之亦“犹可爱也”。然后是二小比:“且夫诗言志,书言绪,百世上所以待白后来也;与古居,与古稽,百世下所以仰承先哲也,……”接着是中二大比:“从风流息寂以还,时而置论曰∶……自来载籍流传,误于蔑古者半,误于论古者亦半,古人本不习后世之陈言,论古人者,独奈何绳以后世之苛论也,惟衡其世,以为颂读之资,……从简断编残之后,时而出论曰∶我颂诗能式古训,我读书能证古文,臆见相参而莫知其觏,……从来文辞隐互,好为墨守者非,好为论正者亦非,古人本不习后世之文章,论古人者,独奈何律以后世之体制也;惟标其世,以总诗书之纪,……。”然后是后二比:“旁行斜上,后人半紊其文,苟一经识者推求,尚可得知人微意;系月编年,史册信存其法,苟并入经生讲习,当倍深思古幽情。”最后是收结:“尚友者之论如是。”由此文可见一种历史观,这种知人论世,以历史的同情和理解去看待历史的眼光也正是我们今日所急需。沈曾植(1850——1922) 著名学者,书法大家。成就与吴昌硕相伯仲。融汇碑帖之学,博取厚积,开拓了行草书的发展道路,丰富了碑学的表现力,代表着碑学的发展高度。沈曾植(1852-1922),字子培,号巽斋,一号乙盦,晚号寐叟,别署乙公。浙江嘉兴人。光绪六年(一八八零)进士,官安徽布政使。学识淹博,精研西北史地。书法融合汉隶、北碑、章草为一炉,自成面目。谈中国五十年来书法者,巍然为一代宗师。间作山水小幅,淡雅有韵致,惟不多作。卒年七十一。着海日楼诗。沈曾植(1850--1922),字子培,号乙庵,晚号寐叟,浙江嘉兴人。光绪六年进士。官至安徽布政史、刑部主事等。富著述,工书,藏金石拓本甚彩。精通哲、史、地、医、佛、文艺诸学,有《海日楼诗集》、《汉律辑树》、《机秘史笺注》等行世。且有《苗阁琐谈》、《辛丑札记》、《寐叟题跋》等学术札记十余种。自古以来,历代皆有人龙翘楚,为一时风习之始作佣,或为人文盛事推波澜,领袖群伦,沾溉四方。晚清之沈子培,即此等人物。其所交游,陈散原、王国维、余肇康、罗叔言、张元济、郑孝涉、章一山、马一浮、诸贞壮、胡朴安等,皆一时硕学;其所友,曾农髯、翁同觎、播祖荫、吴昌硕、李瑞清;其所启者,便有风云人物康有为;其所教,便有沪上王蘧常等四十余子。不只中国前清遗老尊崇有加,便东瀛学人亦曾称誉其为“中国大儒”。《清史稿》称:“曾植为学兼综汉、宋,而尤深于史学掌故。”倘果然,则子培既精训话又通性理。衡诸其生平,其学以乾嘉诸子为皈依则信然。以致王国维说他以乾嘉诸老治经史之法“复广之以治一切话学,趣博而旨约,识高而议平。其忧世之深,有过于龚、魏;而择术之慎,不后手戴、钱”。这种评价实为中肯。王森然先生在《近代名家评传》中对子培之晚岁思想偏于守旧有一语为解:“惟其不渝孤忠之态度,则殊可嘉也”,并调之为“旧时代旧人物之鲁殿灵光,博学坚贞,足以夸”,“诚近代之贤隽也”,推仰之心,不言自明。光绪二十六年(1900)八国联军侵华入京之后的第三年,沈曾植还刑部主事,感时伤事,在《寐碑叟题跋》中记日:“光绪壬寅正月,重人都门,过澄云阁与杜维话旧,携此本归。斜日离离,容云四合,矮窗展玩,招怅移晷,桑榆书画之缘,意复从此始耶?其心迹可见一斑。沈晚年寡交白晦,自号谷隐居士,居沪鬻书自给,而求书者不绝于门,以得片纸为宝。百年匆匆而过,历史人物与历史风云已成历史。昔于髯翁有句云:“天上风云原一瞬,人间成毁不须惊”,吟罢怅然。如沈曾植者,于今为不朽者有二:一学术、二书艺也。笔者尝与人感叹:晚清与民国,实我国诸领域人才倍出之时代,其时风云际会,多少豪杰,迄今难出其右。沈氏即其中之一。沈曾植家学甚厚。其祖沈维鐈不惟久为仕宦,且五任学政,校刊图书颇多,务尚实学。沈曾植学力淹通,曾受张之洞聘为武昌两湖书院史席。其精通典籍,以至客人居所尽见书架,必高呼主人乃知所在。后曾赴日本考察制度文物,眼界益开。他的书法,幼学包世臣,远接邓石如,筑基于碑学无疑。这也是清代乾嘉学派以后嘉道碑学中兴的风习所染,世人难出其右。王森然认为沈书“扇欧、赵之余风,集琳琅之万品,内地网罗,蕃外选购,采其众长,树立一家”(《近代名家评传》),一言以概,即说其书各魏备不卑唐,植根于魏、唐而能融汇众有。这一句评价一般人当不起,但沈曾植确乎仿佛之。他的高明既在于不像包世臣、康有为那样偏激地尊魏而卑唐。审度包、康两家书法,包长于理论而拙于书艺,所书锋落一偏,绞转拖沓,实欠俊拔之致;康则气象恢闳,盘纡纵横,有似其人,然或失于张狂而乏蕴藉。沈氏之为人既沉潜自晦,衡诸其书,亦线画凝炼而气势铺陈,灵光内蕴而骨力洞达,诚清民之书法巨擘,断非虚誉。沙孟海先生说他:“晚年取法于黄道周、倪元潞,兼两家之长,一生功夫,尽工钟繇、索靖,所以变态极多,专用方笔,翻覆盘旋,游龙舞风,奇趣横生”(《近三百年之书学》),可谓言言尽揭沈书底里。“变态极多”、“奇趣横生”二语,基本概括了其书之特点。但是,近年之司沈书者,一味偏侧,矜才使气,实未见沈书有不卑康的平正之基,有渊穆博雅的学问气为中主,故能“既知险绝,复归平正”——寓奇于平,寓平于奇,其间优劣大相径庭矣。康有为对沈十分服膺,曾践其绝笔书云:“若其行草书,高妙奇变,与颜平原、杨少师争道,超轶于苏、黄,何况馀子。”康氏的评价出语惊人,恐为大多数人所不取。这种议论自是南海风格,不必计较,但沈氏之书,超轶有清民初绝非妄语,是否可与颜真卿、杨凝式争道,凌苏东坡、黄山谷而上之或容讨论。有清一代,刘墉失于单调,金农走向极端,包世能言而不能行,康有为有其气象欠其精深,赵之谦为大才惜艺功未竟,伊秉绶以隶独张一军,其可与沈氏颉颃须考,惟何绍基与邓石如。邓氏固大家,然不推学养有逊于沈,既于书艺,亦长于篆隶而短于行草,有若沈之长于行草短于篆隶,何子贞可谓全备,然优于楷行而劣于草,难论上下矣。其同时人则独吴缶老为争胜之手。以此比较视之,则南海之议,非尽出无据。若上以衡苏、黄恐各有良莠,不便轩轾,惟沈曹曾植时处晚近,世人身在此山中,不是过誉即是低视,亦世情尔。马宗霍《书林藻鉴》记曾农髯语颇有意思,亦可见沈氏本人对“奇正”之旨的态度:余评寐叟书,工处在拙,妙处在生。胜人处在不稳。寐叟于前两义逊谢,至后语不晓。髯曰:“翁覃溪稳一生误字之,石庵八十后能到不稳,蝯叟交七十后更不稳,惟下笔时时有犯险之心,故不稳,愈不稳则愈妙。”寐叟避席曰:“不能至此。但奋吾老腕为之,未知能到不稳处否?”这“不稳”即奇变、险绝之美。沙孟海所谓:“变态极多”、“奇趣横生”或即此指。证诸《书赠青仁轴》、《赠芸庄联》、《太乙近天都诗轴》等作,确乎如此。马宗霍谓之为:“有清一代草书,允推后劲”,言不为过。曾农髯还说过:“叟读碑多,写字少,故能古;写字少,故能生。古与生合,妙绝时流。”此处生亦审美上“拙”之来历。“不稳”与“生”“拙”必于平正中来。对此,沈氏在论书时曾有说法:“草势之变,性在展蹙”,对于“经生”书、“院体”书以及“馆阁”书“名家薄之于算子之消,其实名家之书,又岂出模平竖直之外?”可见沈子培的基本观点。高足王蘧常早年求师指点,沈亦告之:“求书理,以为近晋,可从三王二爨人”。在此,我们发现,沈曾植的书学理想正在于融冶碑帖、化合晋魏。他实际上也做到了这一点,是真正开此一风气的实力派大家。